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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母亲节,

谨以此文,献给天下所有的母亲,

祝大家节日快乐!
 


 

一腔孤勇 逐梦前行 / 唐 溯

《小草集》封面

妈妈的诗词画即将结集出版了!

这是妈妈的心血结晶。妈妈创作了六百多首诗词,还有不少楹联,几番忍痛割爱的精挑细选之后,这次结集出版只收录了百余首诗词(楹联没有收录),全都是妈妈字斟句酌后认为拿得出手的精品和得意之作。妈妈的画作数十幅画,这次只收录了少数几幅,作为插页,权作美观之用。

出版妈妈的作品,这已经是意义的全部。至于出版后可能找到更多的读者和知音,引发同道中人更多的共鸣,那都是附加值,是增值。

01

小时候,爸爸长期驻守云南空军雷达部队,妈妈带着我和妹妹在长沙度过了童年、少年。在我和妹妹眼里,妈妈称得上十项全能,什么都搞得定。妈妈不仅照顾我和妹妹的生活,还帮助我们解答语文、数学、物理等学习上的问题,不仅缝衣做鞋,连修电灯、修门锁等之类的事情也是妈妈一手包办。

不过,妈妈对我和妹妹历来都是高要求。我和妹妹的启蒙教育是妈妈教我们背唐诗宋词,妈妈还用毛笔把诗词写好贴满墙上和门背后,让我们目之所及皆诗词。上学后,每到晚上,妈妈一边看书写字,一边监督我们做作业。在妈妈的鞭策、督促下,我们成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,没个尽头。当然,我们每次考试高分,每领回一张奖状、一个奖杯,每次竞赛获奖,妈妈都会开心好多天,还会奖励一盒冰淇淋。记忆中,只要和学习有关,大量买书,买文具,买学习用品等,妈妈都会毫不犹豫满足我们的愿望。其实,学习方面我们愿望的强烈程度并没那么高,心里倒是非常羡慕幼儿园小朋友漂亮的洋娃娃,小学同桌好看的玩具,初高中时也希望象其他女同学那样穿上迎风飘逸的花裙子……不过,这些愿望都被妈妈不近人情地一一扼杀在萌芽状态。在妈妈眼中,“万般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”可谓根深蒂固。

有时觉得,我和妹妹其实是妈妈的翻版,我们就行进在妈妈梦想的延长线上。我和妹妹大学毕业,随即出国留学,我去了英国,妹妹去了加拿大。再后来,我和妹妹都拿到了博士学位。这些,都离不开妈妈帮助我们从小培养的良好的学习习惯。

不过我和妹妹清楚的是,我们其实达不到妈妈梦想的高度。小时候,经常从叔叔、阿姨的大人们口中,听到许多关于妈妈的传说、传奇,知道自己有一个“牛妈”:妈妈读书时一直成绩拔尖,高中时还是学生会的学习部部长。高一时因病休学半年,期终考试代数照样满分。当时妈妈的梦想是成为科学家、工程师,因此一门心思要考清华大学。尽管连续二年考试成绩远超录取线,却因家庭出身缘故失之交臂。当重考时,因为要攒学费和生活费,妈妈卖过血、推过板车、小学代过课。叔叔、阿姨们说起妈妈都赞不绝口,翘大拇指,同时又带着惋惜:“如果你妈妈赶上现在的时代,早就是博士、教授、甚至是院士了!”妈妈还酷爱文学,是典型的文艺女青年,阅读了大量课外书籍,不仅对我国古典文学《红楼梦》《三国演义》烂熟于心,还有《巴黎圣母院》《牛虻》《草叶集》常伴手边。

因为妈妈的原因,我对“生逢其时”有了更深的理解。我和妹妹都非常感恩自己所处的时代,从妈妈身上,我读懂了妈妈的时代和时代的妈妈。每个人都处于特定的时代之中,人生其实是所处时代的缩影。时代给定了人生的坐标原点,也设定了背景、框架,也就是说时代的贝塔(β)已经给定,难以逾越,个人纵有七十二变、哪怕使出浑身解数终究逃不出时代的掌心和紧箍咒。这也许就是一种宿命吧!

但妈妈注定不会让自己的命运归于沉寂,她希望活出自我,活出精彩,大写自己的人生。妈妈就是这么励志,她从不向命运低头,她的字典里没有“借口”二个字。

妈妈一直有自己的梦想,而且从不是空想,她会在人生的进阶之路上,把自己的梦想分解成一个个阶段性的小目标,尽一切努力去逐一实现。因为家庭出身清华梦碎后,妈妈只好读了中专,但心中仍然憋着一股劲。随着我和妹妹慢慢长大,爸爸转业回到长沙,妈妈心中的大学梦又开始重续,毅然报了成人自学考试课程。同事和邻居都不理解:“别人参加自考是为了评职称。你已经有了中级职称,自考这么辛苦,何必呢?”妈妈笑而不答,因为她深信“腹有诗书气自华”。从此,妈妈每天都是下班后急急忙忙为我们烧好饭菜,自己顾不上吃就骑着单车去上课,上完课回到家里匆匆忙忙做完家务,又坐在灯下继续学习直到深夜。厚厚一本高等数学,妈妈居然把所有的习题都做了一遍。自学考试只要60分过线就行了,妈妈却坚持“学就要学通学精”,最终以12门全优完成自考课程,拿到湖南财经学院的大学毕业文凭。尤其是高等数学,全班仅二人及格,妈妈以87分名列榜首,令班上不少二十来岁的年轻同学惊叹不已。

02

妈妈总是能给我们带来惊喜。

妈妈刚退休那些年,我们一起帮助规划她的退休生活:妈妈最擅长的是理工科,退休以后应该派不上用场。好在妈妈不乏文艺细胞,写得一笔好字,而且爱好文学、艺术。就让妈妈去湖南老年大学报个书法班,这样平时练练书法,再看看小说、散文,日子应当很充实了。

也许是妈妈的大学梦从未熄灭,妈妈居然把老年大学读成了正规大学。妈妈更忙了,书法班、诗词班、绘画班轮轴转,而且一节课都不拉下,还为老师布置的作业,每天忙到深夜。有时到上海、北京小住,一到老年大学开学就急着回长沙。

不过,妈妈诗词书画才能的绽放、怒放,还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想。妈妈做事特别认真,执着到近乎偏执,是那种咬定青山不放松、干一行钻一行专一行的典型性格。妈妈书法有些基础,小时候家里堆满了颜 真卿、王羲之的字帖,一有时间就会拿出笔墨练习书法;诗词其实谈不上根基,只是爱好而已,而绘画则是从未问津过。也许艺术都是相通的,读了老年大学后,妈妈酷爱书法之余,对诗词和绘画发生了浓厚的兴趣,并凭着顽强的毅力和悟性,天天潜心研究,并有所建树。妈妈一直爱好书法,也颇有心得,外出旅游都会收集各种各样的碑拓字帖。身边不少亲戚朋友都向妈妈求字挂在家里或办公室。学画画时,妈妈跟着老师把一幅幅古代山水名画一笔一笔临摹出来,然后潜心研究它们的配色、构图。妈妈画的牡丹大气、传神,我身边不少长辈、朋友都来索要妈妈的牡丹。

 

《小草集》部分作品展示

经常有朋友跟我说——

“想请你妈妈写幅字挂办公室!”

“求一幅你妈妈画的牡丹!”

03

前尘往事成云烟,且以诗词话人生。

诗词一直是妈妈心头大好。到老年大学读了诗词班以后,诗词、楹联研究和创作就成为妈妈退休生活的日常和主旋律。妈妈对诗词格律有很深的研究,一本格律书写满了各类注解。妈妈一直会随身携带钢笔和本子,外出时总会收集各种好诗好联。看电视时,不注重故事情节,只关心里面的台词,并会记录下来。妈妈先后近六百首诗词,每首诗词都讲究平仄、对仗、韵律,而且反复修改很多篇。自己满意后,还要朗诵给我们听,让我们提意见。听了意见后,妈妈又会仔细琢磨修改。很长一段时间,家里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半小时家庭诗词研讨会,那真正是家里的温馨时刻。

而且时不时有好消息传来——

“妈妈的诗词又发表了!”

“妈妈的诗词获奖了!”

妈妈是中华诗词学会、湖南省诗词学会、长沙诗社等会员,诗词先后在《中华诗词》《新民晚报》《湖南日报》《湖南诗词》《嘤鸣诗社》《长沙诗人》等报刊发表,并有不少诗词被收录到各类汇编出版的诗集。妈妈在全国诗词大赛中曾多次得奖,如:2013年12月,获得由中华诗词学会、湖南省诗词协会、韶山毛 泽东纪念馆共同举办的“中国梦”杯全国诗词曲大奖赛三等奖;2016年10月,获得由贵州省诗词楹联学会和贵州鹏彦(集团)有限公司联合举办的贵州省首届“颂台杯”中华诗词大赛三等奖;2016年11月,获得由中华诗词学会和江苏省诗词协会联合主办的首届“柳亚子杯”全国诗词大赛三等奖。妈妈还在其他全国诗词大赛中入围、入编数次,在湖南老年大学诗词大赛中获奖多次。

至今记得2016年6月25日《新民晚报》夜光杯发表妈妈四首诗后,我们满大街找报刊亭买报纸的经历。我们蓦然发现,报刊亭已几乎销声匿迹,最后还是从几个朋友的单位收集了几份当天的新民晚报。确实,时代的变化从来都不会通知我们。不知不觉之间,我们就可能与时代脱节。

天道不测,造化弄人。心痛的是,2019年7月妈妈生了一场大病。面对病魔,妈妈十分坦然,非常顽强,嘴里念念不忘的只是觉得耽误了太多的学习时间。妈妈历来就惜时如金,从小教育我们“一寸光阴一寸金,寸金难买寸光阴”的道理,也时常告诫我们“少壮不努力,老大徒伤悲”。在这几年的康复过程中,书法和绘画明显受到了影响,但诗词创作仍然如常。最近,康复有了进一步起色后,妈妈又以顽强的意志,重新拿起笔墨,开始苦练书法和绘画。

翻看妈妈诗词的时候,耳畔响起陈奕迅的《孤勇者》——

“一生不借谁的光,你将造你的城邦。”

“爱你对峙过绝望,不肯哭一场。”

“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?!”

“谁说对弈平凡的不算英雄?!”

“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?!”

一腔孤勇,逐梦前行。

这就是我的妈妈。

 

母亲是一艘船 / 唐 涯

早上送徐小唐同学去幼儿园。

快递敲门,姐姐寄来的。刚校定好的妈妈的书稿。一手拿稿子,一手牵着小唐出了门。

小唐同学是个操心命,怕我“丢三落四”一直紧紧攥着我的门卡和钥匙,到幼儿园门口才还给我,幼儿园老师把他牵进大门了,他想想,又回头奔过来,亲一口:“妈妈 see you later today”,这才摇摇晃晃摆着小身子往教室里走。

这是2022年8月下旬的一个周五的清晨。

北京的盛夏快接近尾声了,晨夕间已经有淡淡的秋意。天高云淡,风是暖的。我站在海淀一个幼儿园的门口,左手握着妈妈的书稿,右手握着儿子塞在我手里的门卡和钥匙,突然泪盈于睫,想起姐姐前几天跟我说的——母亲,是我们生命中的那艘船,我们是母亲这艘船上的帆和桨。

妈妈是我见过的最会读书,最爱读书的人。

我和姐姐虽然都念了博士,但论“爱读书,能吃苦”的程度,与妈妈差距甚远。她高中因病辍学一学期,期末参加物理数学考试,照样拿满分。如此天赋,自然从没想过清华北大以外的学校。高考过线清华甚多,却因家庭出身缘故,在档案上有“不予录取”字样。妈妈不知道,以为是自己“失误”,一边打零工,推板车,小学代课,一边卖血缴学费,去复读重考,年年如是。

第三年,有人不忍心,告诉她,姑娘,别考了,就是全满分也此生无望,妈才断了这个念头,念了个中专。

时代洪流里,谁都是一颗沙。在浪潮里被翻涌磨砺。

偶然有数颗被卷入蚌壳内,被岁月凝结成了珍珠。

但更多的,被冲洗到岸上,湮没在海底。

有的被磨去了棱角,有的被磨掉了光华,还有的,倔强的永远不肯认输。

我爸爸是雷达部队的,长年驻守云南边境。每年回来十多天。妈妈带着我和姐姐在长沙。

从青年到中年到老年,妈妈都是个腼腆的,一脑子白日梦的文艺女, 但在我和姐姐的上学问题上,她一腔孤勇,竟有几分泼皮无赖的市井作风。

一个不到160的普通女性,没背景没文凭啥都没有,搬过家,改过资料,把家里搜刮干净买过礼物,跑到校长门口堵过人,声泪俱下求过情,就一个目的,要将我和姐姐送进长沙最好的小学。居然,就这么被她做到了。

等我两俩都上了长沙最好的中学,妈决定自己重启,考自考,读本科,白天上班,下班后骑自行车去上课,回来洗衣拖地干完家务后复习写作业。我至今记得,蒸笼一样的夏日长沙,妈趴在桌上做高数作业的场景,然后她以班上的最高龄,拿了最高分。

那时候,爸爸已经转业,在湖南省做外贸,算是混的风生水起。

几个人理解妈,何必呢,中年妇女,这文凭也没意义了。

妈说,意义不意义,都是自己的。

这句话一直伴随我和姐姐。

在漫长的人生路上,我们也哭泣过,跌倒过,失望过,但从来没有放弃过。

因为,意义,是自己的。

很多年后,我们才一天比一天的更明白,

妈妈,一直是生命中的那艘船,

她的方向,决定了我们的去向。

我幼年时候顽劣不堪,在学校屡屡闯祸,姐姐长大后一度身体不好,到处问医。妈很少抱怨,很少哭泣,只是默默收拾残局,一笑而过。

后来,姐姐去英国留学,妈妈没吭声,把行李收好,飞到英国,买菜做饭照顾她。我博士毕业前夕,妈妈又飞到加拿大,在零下20度的MONTREAL早晨去替我买咖啡和贝果。姐姐离职创业,我离开北大,她什么也不说,仍然之笑。“不成也没啥,妈有退休工资,养你们,喝粥就行了”。

我一直觉得自己天性大大咧咧,无所畏惧,姐姐坚韧勇敢,永不放弃,是天性使然。等真的长大了才明白,这勇敢,这无所畏惧,是因为母亲给了足够丰盈的、无私的、永无止境的爱。

妈妈从来是文艺女,写一笔好字,年轻时读俄国文学,中年后酷爱当代小说,枕边常有《收获》《当代》和《十月》,是刘心武、张贤亮的铁粉。

妈妈退休后,我和姐姐渐渐成人。妈又去隔壁报了老年大学学诗词。只要是念书,她仍是那种“不疯魔不成活”的痴态。一本薄薄的格律手册,翻成了毛边,诗稿密密麻麻写满很多本小学生的练习册。她在厨房里磨叽时候多,厨房里就永远放着一本练习册,方便随时“苦吟”。

她写踏青 “野挑含笑殷红出,溪柳摇风嫩绿扬。拾翠之余惆怅起,秦楼十里稻香亡”。

她写端午 “榴花照眼红,角黍玉盘中。绿蚁千杯少,离骚架上逢”。

我不太通格律,也觉情思缠绵,旖丽明媚。

《小草集》部分作品展示

她读杜甫,若有所感,“读罢《清明》意未央,深宵庭院步星光。当年孤棹羁寒水,今日万民起玉堂。贾傅井多凭吊客,定王台遍售书商。春风卷地诗魂壮,处处江山有尔章”。

她游清华园,半晌沉吟,可能是想起了那个曾经在手边又碎了的梦。回来后,她写道,“徘徊久久难离去,荷叶田田真好。风裳水佩,静窥明镜,天然窈窕。翠羽低穿,红蜒频点,数枝争俏。妃子微步,宛湘灵鼓瑟;碧波荡,清香袅。遥想当年此处,夜清幽,蟾光飘渺。先生乘兴,留连徙倚,翻腾文藻。雅魄归来,重游其地,情萦襟抱。喜菡萏似旧,月华胜昔,玉容含笑。”

就这样,与时代,与岁月,一笑泯恩仇。

可惜,岁月仍不肯饶过谁。2019年,妈突然生了一场大病,生死关头翻个跟斗,终于顽强回到我们身边,大病初愈,右手右脚绵软无力,形同摆设。

从此,她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康复之路。这一年,她已经70岁。

有一年时间,姐姐几乎放下一切,奔波在医院、公司和家里之间,谙熟了所有药物,治疗方案,大小医院的特点,医生护士的名字。医生说,从来没见过这么顽强的高龄康复者。

抓球练手力,蹬车练腿力,每个动作都是一次巨大的折磨,她一遍一遍,一次一次,每天从醒来到晚上睡觉,年中无休。手稍微有知觉后,她马上开始练字。第一次歪歪扭扭写下我们姊妹名字的时候,姐姐哭成泪人。

2020年,医生说,这是奇迹般的康复。妈妈生活全部自理,一笔字已经写得端庄秀丽,虽不及她自己当年水平,但已经远胜我和姐姐。妈妈说,她必须努力,因为一定不能成为姐姐和我的负累,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,在她那里,生命必须为我们燃烧,才有意义,所以有时候她也会自怜自艾,暗自垂泪,觉得已经没有了光和热,这艘船,渡不了子女,便成了废铁。可是,她不知道的是,姐姐说,妈在那儿,就够了。

我们的生命,早已是她的帆和桨。

然后我们想给妈送一个礼物。对于妈来说,锦衣玉食珠宝甚至房子,早都失去了诱惑力,但她需要意义。

多年前她开始学诗,我们曾笑言,要替她出一本专集,古朴秀丽清雅,足可传家。她嫌自己写的不够好,一直不允。

2021年,姐姐开始筹划这个事。妈需要在六百余首诗稿中先选出一百多首誊正、修改,再交出版社挑选、编排。妈不会用电脑,在家里阳台上设了个阳光明媚的书房,开始一首一首的选、一笔一划的誊,一字一句的改,用她颇为吃力的右手。这一改,如痴如醉,没日没夜,因着谦逊,取名为《小草集》。

家里阿姨偷偷跟姐和我告状,怕她伤了身体。我们姊妹一边呵斥阻止她,一边热泪盈眶地骄傲。岁月未曾饶过谁,可我妈妈,终究是也未曾饶过岁月。

2022年,姐姐和出版社一起开始选诗、编排,这是一个漫长而繁琐的过程,中间又碰上了“千年不遇”的80日封城。个中曲折,难以言表。

但姐姐说,母亲就是意义本身。

因为,意义不意义,都是自己的。

我断断续续写到这里时,又到了去接徐小唐同学放学的时间。匆匆忙忙赶到幼儿园,他已经巴巴等在教室门口。看到我,瞬间小脸绽开,挣开老师,冲到我跟前抱住我,然后扭头跟老师说,“这是我妈”。

呵,这是我妈。

我蹲下来,他三下两下爬上我的背,用软软的肉肉的小手搂住我的脖子,往前走去。我知道,我会努力成为他生命中的那艘船,我也知道,他将是我的帆、我的桨。

母亲的爱,从来不是单行道。

谨以此文,作为我们姊妹为这本《小草集》所写的序言。

妈妈,你是我们生命的那艘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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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涯

唐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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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士、金融学者,香帅数字经济工作室创始人,香帅的金融江湖公众号主理人,香帅的北大金融学课主理人,年度财富报告主理人,曾任北京大学金融学副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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