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钱从哪里来6》已经到最后收官了，我整个人处于颠三倒四的状态，已经屏蔽外界信息很久，但还是刷屏到了钟睒睒的炮轰。其实知道作为客观的学者，不太应该介入这种有私人情绪的讨论。我警告了自己好几次，要抽离，要抽离，要抽离......最后还是忍不住转发了好几条钟睒睒的视频。无他，有几句话真的像是嘴替，说出了这几年如鲠在喉的一些东西。

平台即市场。

在某种程度上，平台和政府的角色是有相似之处的，“收取税收，输出秩序”。如果说国家的能力来自国家机器，那么平台的能力确实是来自流量——国家机器需要法治，法治有公平的原则，也有匡扶弱小的义务。同样的，流量需要这种约束。

流量也是有价值观的。 

“自由市场”不应该是价值观的遮羞布。

谷歌当年的座右铭，DO NOT BE EVIL 永不做恶。

作恶是一种结果，它和意愿无关。有美好愿望做恶了，仍然是做恶。

最近正在写企业出海。

出海的原因里有一条是“内需太弱，企业太卷，卷到毫无利润可言。”

说个很白左的故事：当年欧美政府开始设定服务业的工资下限时，确实很多反对声音——听上去是有点违反市场规律，降低市场效率。但故事的另一面是什么呢？所谓“内需”是一个虚词，老百姓口袋里收入上去了，有钱消费了——内需就上去了。内需上去了，企业有钱赚，国家有税收，员工有收入......形成正循环。 

当然，这个过程中，不能是企业来承担这个责任，企业发高工资，不赚钱，也只有躺平倒闭一条路。所以宏观面的税收/补贴等各种政策要开始倾斜——你必须拿出真金白银鼓励企业去提高员工收入，而不是鼓励企业扩大产量。产量持续的扩大，其实最后就是同质化市场的价格战，然后顶着“倾销”的恶名，勒紧自己裤腰带补贴全球，用自己的通缩帮全球压通胀。

这个问题，其实看看各地招商引资和各种补贴，是流向了哪里，就非常清晰。

发展到一定阶段后，建筑在廉价人肉机器之上的经济体是逻辑不自洽的，是没有未来的。

不是没钱，是钱到哪里去的问题。宏观政策需要宏观视角。

回到钟老的炮轰。

理性地说，平台的产生是结果，不是原因。

是因为有这样鼓励规模产量而不是质量/收入的大环境，所以有无限卷的市场。

但还是那句话—— 

流量是一种力量，但流量应该是有价值观的。“自由市场”不应该是价值观的遮羞布。

在我看来，“营销渠道“在某种程度上，其实是一种利润分配机制，市场上大家都有钱赚，这个经济体才能形成正向循环。吃独食最后饿死大家，就不存在市场，终于会变成个人独角戏。

中国体量太大，规模太惊人，所以很多不合理的游戏所以能一直玩——但能持续的未必是对的。

现代经济学告诉我们，微观个体利益最大化和社会福利最大化之间的鸿沟其实很大。不是所有个体理性都通往集体最优的。

有点小小的情绪。其实也经常跟自己说，都人到中年了，何必这么愤青呢？还是没忍住。睒，用作形容字的时候，可以解释称“晶莹的样子”。韩愈说，“残月辉辉，太白睒睒”。可能到最后，人还是要一点点“晶莹的样子”吧。

即使，只是个肥皂泡泡。

下面是11月20日下午，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在赣州的演讲内容

今天愿各家媒体的公正力量共同捍卫网络舆论的文明价值

首先，我要喊话抖音、今日头条的实际控制人张一鸣先生： 

抖音、今日头条首先是一个企业，一个盈利为目的的企业，一个有足够力量掌控舆论的平台企业。因为有这样的背景，请你承担一个企业的文明准则和规则。

作为文明的规则或准则，既应该遵守和约束自己，也应该以此为准则约束社会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，为各种差别的人提供无差别的公平和公正。

法律公正是这种无差别服务机制的基本伦理，也是社会公理。

这些规则和准则应该明确无误地公布于众。约束他人，也约束自己。

若破坏约束所有人的规则/准则，随意使用平台手中的权力，进行谣言传播，不实不全面，断章取义的信息打赏，在现代技术的互联网上实施“野蛮人的丛林法则”，以强欺弱、霸凌弱小，这将不仅仅是个人的一种耻辱、一种强权企业对文明的一个戕害，也同样是对人类科技文明的亵渎 。

同时，请今日头条、抖音，不要以任何所谓“避风港”原则进行搪塞，立即撤除对我的个人名誉权的侵害的言论、图片，并向我个人和我家属道歉。这时间已经不短了。

“谣言的传播者与制造者同罪”是一项法律意义上的文明。 

任何一项在盈利平台上发布的谣言，平台都应该承担法律责任，这就像我一个制造企业，生产假货和销售假货一样同罪。

有组织地引流、限流，没有原则，随心所欲地删稿，对流量及其谣言以金钱奖励与激励，把网络变成技术、算法，变成了玩弄民众智商的游戏。这不仅严重破坏了国家的法律体系，还造成对个人或企业的严重伤害。 

我们是一个文明社会，文明社会不仅要强者孤勇，还要保护弱者。 

盈利性质平台企业必须承担法律责任。

平台互联网企业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改革开放环境，在法律框架下自律，不要滥用自己的舆论强权力，停止“丛林法则”。

人非圣贤，谁人无过？

希望张一鸣先生，抖音、今日头条及一切对我个人有过谣言伤害的媒体自媒体，我在等待你们诚恳的道歉！

我在等待。

来源|蓝鲸新闻

下面是钟睒睒接受采访时，就网暴、绿瓶水、网络直播、拼多多的回应

谈爱国：“一分钱都没出去，都在国内”

钟睒睒：自己的一分钱都没出去（海外），都在国内。如今我已经70岁了，最担心的是记忆力下降。

炮轰拼多多：“价格体系下降是巨大伤害”

钟睒睒：农夫山泉一直在提升价格体系。互联网平台让价格体系下降，尤其是拼多多这样的价格体系，对中国品牌，对中国产业是一种巨大伤害。这不仅仅是劣币驱逐良币的行为，更是一种产业导向。价格就是产业导向，这种价格导向，官方没有干预，是失职的。

谈网暴：“很多恶是人为造成的，骂我的人也是受害者”

钟睒睒：我认为它关键是为什么，就是有人利用了算法，屏蔽了很多角度来的消息。很多恶是人为造成的，这些人造成了恶，尤其是利用科学、科技手段、技术能力，那造成的恶比普通人造成的恶要大，这是大恶。

但这种大恶是社会要去遏制的，官方要站出来主持公平。什么是谣言？一定要搞对立，像好莱坞一样，一定要有一个反面角色，但是就是没有反面角色，这个平台它不能那么长时间持续得到流量，这种平台就是最恶的平台，这种平台是种垃圾。

社会的恶是上层的有知识的人产生的，不是底层老百姓，底层老百姓仍然是受害者。那些天天在骂钟睒睒的人，他不是一个利益所得者，他是一个受害者，他跟钟睒睒是一样的。他因为不了解情况，他有仇恨，他以为资本家赚了他的钱，其实我们现在要的是营商环境，要尊重企业家。

谈直播带货：“我永远不会做直播带货”

钟睒睒：我永远不会做直播带货，我认为那些企业是平原型的，我的企业是垂直的，我有根。我看不起直播带货的企业家，你可以做更有价值的东西。

谈绿瓶水：“长期喝一定有问题”

钟睒睒：农夫山泉纯净水只做了一个规格，一个SKU，非常克制，口渴的时候可以临时买一瓶、两瓶没有问题，不要长期整个家庭从早上到晚上喝，长期喝一定是有问题的。他说他的“绿瓶”纯净水是一气之下的决定，只是为了凸显红瓶矿泉水的价值，不建议长期饮用；

谈褚时健：“值得尊敬，望尘莫及”

钟睒睒：褚橙是个具有企业家精神的品牌，褚时健是非常值得尊敬的企业家，对云南的贡献我们是望尘莫及。

谈中国农业：“很苦，没有真正的感情干不了”

钟睒睒：农业是个试金石，农业很苦，没有真正的感情干不了。（哽咽）年纪大了，泪点有点低。不知道农业的科研经费到哪去了，农夫山泉做了那么多科研，但一分钱都没拿到。我认为，中国农业有非常大的机会和潜力，现在还没有人挖掘。智慧产业仍然有非常大的产业潜力，但它的产业潜力到现在仍然没有人去发掘，它要知识体系，靠原来农民单一的知识体系是不够的，这需要有新的知识体系的人去带头引领。

谈种植脐橙：“用价格牵引理论助农”

钟睒睒：从2007年起，农夫山泉农业部门就开始在赣南种植基地培育脐橙。农夫山泉在赣南拥有三大基地：安远县种植基地、信丰县古陂种植基地、信丰县安西种植基地。这里是农夫山泉鲜橙产地，也是农夫山泉17.5°橙汁的原料来源之一。

目前美国的水果种植面积大，我们一个农民也就三四亩地，对于病毒，我们赣州农民是每片橙子树叶都去查看，发现这个叶子上经络有点黄的，马上就砍掉，只要10%以内都可以去处理，但是超过了这个数字就没办法控制。

面对这样的问题，需要通过经济学中的价格牵引理论来解决，我先把价格拉上来，这个是弗里德曼的价格理论，产业牵引靠价格，看任何一个价格往上走的产业，价格在高位的时候一定是有很多人去做的，价格牵引是经济学理论，我们把它用在农业上，原来橙子最高的时候一块二，我们2014年、2015年收购的时候能给到两块五、两块六。通过将农产品价格提高形成的价格牵引，能够帮助农民解决一些农业问题。

谈农业：农业做成功都要有情感，这是标准

钟睒睒：所有做农业的，我认为你要做成功都是要有情感的，这是标准。你如果来捞一把，不会有什么收获，农业是个试金石，对任何一个企业都是个试金石，然后你是在平台上卖货，它对产业是没有深入的帮助的，我不是说卖货不好，但是你卖货就一票。

来源|新浪科技